冬天的天很短,五六点钟就黑了,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,过往的车辆开着大灯“呼呼”而过,路上的行人很少,撂棍都打不着人,小镇显得很冷清。
王老五和妻子坐在自家开的店子里,等着上客呢,他们家的门牌就叫王老五土菜馆。
“唉!看来今个又是白皮啦”妻子赵云叹着气说。王老五抬抬眼皮看了看她,说:“再等一会,要是没有客来,我去烧个菜,吃了饭早一点回去睡觉,冷丝呵呵的,真没有什么等头”。
话音刚落,外面来了一辆面的车,从车上下来四个人,三男一女,看样子是来吃饭的,赵云慌忙起身像接天神一样迎了上去,她面带笑容向他们打着招呼:“你们来啦!快到屋里坐,外面怪冷的”。
王老五闲了一大天,这下来了精神,忙问:“你们想吃些什么?有牛肉锅子,三鲜锅子,有炒菜……”。一口气讲了一大些供客人点用。
其中的一个人征求了另外三个人意见后,磨唧了半天终于点了两个菜,一个荤菜热锅子,一个凉拌莴笋,下余的是烫菜(青菜),烫菜是店里奉送的不算钱,不过,街上大多数排档都是这样做的。
等客人点完菜后,王老五勒着围裙一头扎进厨房里忙乎去了,赵云忙着给客人倒水和上餐具,很快做好的菜被端了上来。客人又从吧台的架子上要了三瓶二两装的红星二锅头,近两年来大排档吃饭的顾客们都喜欢喝这个,这款酒价格便宜,经济又实惠。
客人吃罢饭,算完账,一共消费了一百四十元,王老五心里盘算着,赚的钱还不够一天的房租呢。唉!现在的生意都咋的了,经历三年疫情后,大小生意都难做,很多人都选择少消费,投资不敢投,花钱不敢花。本来市场就疲软,加上网络上的一大些人的炒作,不知道消费该向何处去,个个都把口袋捂得紧紧地,就连有钱的人也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了,即便政府出台一些刺激消费的政策,大家也不像一年前那样热衷了,有钱人多数选择把钱存在银行里,所以银行里的钱也变成了一潭蓄满的死水。
客人走后,王老五叹着气跟妻子说:“再这样下去,只有关门大吉啦,开门一天,一分钱不进完全有可能,一分钱不花是完全不可能的,真是愁死人啦,不干不生气,不干不知道着急!”。
妻子赵云说:“人家亏了,有老底子,俺家有啥?不干怎么能行呢,关键是儿子那边的房子还要按揭,每月不吃不喝也要打钱过去,跟着你真是活受罪”。
王老五听妻子嘟哝他,一下子来了火:“我又不是好吃懒做的人,生意差能怨的了我吗,你眼瞎呀?没看到街上好多家门面都要对外出租吗?贴的招租广告都褪色了还没租出去呢,我管得还能撑到现在呢……”。王老五越说越来劲,赵云忍了下来,没有跟他多顶嘴,是呀,在这种情形下,又怨得了谁呢。
疫情之前王老五和妻子赵云就租了这个店面,刚开始生意确实不错,平均每天都有好几桌客,丈夫会烧些土菜,无需雇用厨师,妻子会做事,干净又麻利,也不需要雇服务员,夫妻二人非常适手,除了房租,基本上挣一个得一个,像这样的夫妻店,虽然挣钱不多,但是一年下来,挣个十来万块钱还是硬扎扎的,本打算攒点钱把儿子的新房装修好,再把儿媳妇娶到家,算是了却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,可是那可恶的三年疫情把他们的计划全给搅乱了。
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,儿子在外省上的大学,毕业后进入当地一家私企上班,月薪不高,挣的钱只够他自己花,工作几年了,也没有余到什么钱,还常常向父母伸手。儿子两年前在那边谈了个对象,女方家要求的条件并不高,只要在市区买一小套房子就行了。虽说是小套,也要百把万,王老五和妻子算来算去,家里的那点积蓄只够六十万的首付,于是两口子专门去儿子那里一趟,把房子买了下来。
儿子谈的那个女孩子很懂事,到家也来过两次,人不仅长得漂亮,还跟儿子在一个公司上班,王老五和妻子感到非常满意。现在关键是要能挣的到钱才能去帮孩子装修房子呀,可是钱确实太难挣了,别说一个土菜馆了,就连那些房地产公司和实体店都像得了瘟疫一样一蹶不振。
王老五和妻子刚争完嘴,王老五的手机响了,是儿子打来的,儿子在电话里说,他有可能近期被公司辞退掉,原因是公司是一家外贸企业,现在也是困难重重,公司决定要大裁员,他和女朋友都面临着被辞退的风险。
王老五听罢,就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,焉完啦,赵云忙问怎么回事,王老五告诉她儿子公司快撑不住了,对职工进行大裁员,儿子准备另找路子。
王老五在电话里不断安慰儿子,让他心要放宽一些,不管怎样一定要把儿媳妇安顿好,此时的他心里非常复杂,怎么啥事都赶在一起呢,他的土菜馆撑不住了不说,儿子所在的大公司也撑不住了。唉!真是风冷到处寒,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,不过,他讲归讲,做归做,信心还是要坚定的,没有办法呀,生活还得继续呀,再大的压力也要承受,再多的困难也要面对,他相信总有一天会转暖的,更相信政府一定有办法来扭转这种局面的。
作者简介:
张成民,叶集三元人,叶集区原政协主席。热爱家乡,酷爱文学创作,已公开发表散文、诗歌、民间故事数十篇(首)。